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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restige 人物專訪 : 張子晴 光影與故事的軌跡

今天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狀態,因為今天我不是聽故事、寫故事的人,而是說故事的人;而聽我說故事的人,則是一個帶有溫暖眼神的藝術家—張子晴。


「進入別人的故事」這件事,對於一個藝術創作者來說,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因為傳統上來說創作(尤其是藝術創作)呈現的多是創作者個人心境與感受的觸發,當創作者成為創作的「他者」乃至於「旁觀者」,把自己在創作時的「主觀性」從創作中拉開,我個人覺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,因為,這樣的創作變成一種「轉化」:當你把自己的「心有所感」轉化成「故事」,透過「語言」講述給一個旁觀(應該是「聽」才對)者,然後這個人又試圖從你的語言中想辦法「理解」你的故事,「再」然後從這個他理解的想像中,用他的手法來創作「你的心有所感」……從你的「心有所感」,經過五次轉化然後才創作出的「作品」,其實已經不是你亦或是創作者的創作,而是一個經由「集體創作」而產生的行為藝術,對我來說,這根本就是羅蘭巴特「作者已死」的最直接示範呀!「詮釋」這件事,在子晴這次的創作計畫上操作的淋漓盡致,兩個人從對話中轉化出的訊息所詮釋的創作,我很期待的,是當其他人看到這幅作品時的「心有所感」又會變成什麼樣子?我覺得這好「紀錄片」喲!


紀錄片與新聞報導最大的不同,在於紀錄片的作者對於其想講述的「事實」,相較於新聞報導僅能陳述事實(這個基本原則,其實已與現在很多報導已經開始夾敘夾議的狀況,早已背道而馳了)的原則,擁有更多的「價值判斷」,而子晴這次的創作計畫,讓我有相當程度的「紀錄片即視感」,這,的確是有趣而讓人期待的創作計畫。

好的,說得很複雜,但這也跟子晴的創作背景有關。她並非自小就受藝術科班教育的洗禮,本來只是對「美」的感受有自己的想望,在高中畢業後本想學習設計的她進入了美術系,反因為這樣的陰錯陽差而開始走出自己的路,「在學校時,我其實是一個有一點沒存在感,甚至有一點像隱形人的角色,老師覺得我是乖乖牌,但我自己知道,我的內心其實有一點叛逆。」對子晴來說,這是一個不穩定的狀態,因為不穩定,所以「本我」被縮到非常小,但也因為這樣,反而讓她成為很好的訊息與意識的接收體,加上沒有受到藝術科班框架的限制,也讓她得以走出自己的路,呈現與科班出身的藝術家完全不同的創作,「學生時期的我像一個海綿,有什麼機會我都躍躍欲試,不管是創作、策展什麼都可以,只是想從中找到樂趣,找到屬於自我的價值。」但也是因為如此,她「玩」了很多有趣的東西,而經驗值與戰鬥力也跟著快速提升,「你就好像打怪一樣,關卡一個一個都出現在前面,就是得往前走的那種義無反顧,似乎就一直推著你繼續前進了。」沒有框架就沒有限制,什麼都願意嘗試的她,在真正畢業進入社會後,反而產生一種爆發式的創作能量,「像瘋了一樣,就是為了證明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價值。」

子晴的創作媒材,主要是壓克力顏料,這種當代藝術中常使用的媒材,她把它以「半立體」的方式呈現—你在不同的角度,可以看到屬於它的光影變化,「光線」、「彩度」與「陰影」,層層疊疊地構成了屬於張子晴的創作;她會把不滿意的作品上顏料刮下來,慢慢累積成一包顏料,這些用塑膠袋包起來的顏料其實混雜著不同的顏色,時間久了會慢慢地愈來愈乾,但也會愈來愈濃稠,在邁入創作第十年的現在,子晴把這些顏料再拿出來重新整理,融合新的顏料、舊的顏料重新創作出現在的作品,對她來說,也是這一段創作歷程的重新梳理,「你可以想像那些灰灰土土、打開來會有『很複雜味道』的顏料,在我拿出來慢慢整理的同時,其實也是與過去的自己重新見面,思考我為什麼要創作,而當初刮除它們的心情又是什麼?這其實是一件有趣的事。」子晴說,自己最近常常去想到,要去謝謝當年的自己,因為當初那麼瘋、那麼義無反顧,才能成就現在的自己,「我現在很想跟當初的我說一聲:『幹的好!』因為就是這種義無反顧,才讓我真正感受到創作的樂趣。」話沒說完,子晴就笑了,問她會這樣一直創作到什麼時候?她也說得義無返顧:「當然要做到死囉!」眼神仍然溫柔,但子晴笑容中,多了一種灑脫的力量,跟她創作的光影,相互輝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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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 Prestige Gershwin Chang 採訪報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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